缠枝花那样的分别 小眼 缠枝花那样的分别 缠枝花那样的分别 一个拥抱了结不了 如果有水我可以不喝蜜 如果今天能平安过去 那明天也可以 如果分别 不要像缠枝花 蝉壳呆在无风的树上 蝉飞走的时候 忘记了自己 如果分别 要像蝉
1999年 8月 工厂和家 白的夜云 灰红的夜云 云在水里 水在脸盆里 盆挡着吱呀的门 薄薄地关启 门外面是园钉厂 嚣动着群鸟的声响 鸟学我手掌的黑剪影子 在地上展翅 凉粥摊开几个行将逝去的钟点 家喜欢听到 校铃远远独唱 满头大汗的游戏 被下班的大人 抱了进屋
1997年6月12日 玩具 光盖上盖子 将桃子和胡姬花关在里面 桃子大喊大叫 另一位含羞不语 跑向青草樊篱的 惊吓过度的兔子 是一对朱红的珊瑚珠子 除了自己的童年 其它啥也看不见 纸牌在床上挤来挤去 天井下了雨 给我一个耐摔的玩具 怎样 来一只五英寸的欢喜
1999年 轻微到可以忽略 向后飘扬 肥皂的清风 此刻正轻微 蓝楹花拥集着夜 在街心追尾 一丝低叹 落在手背 两个人并肩走 话儿已经成灰
1996年 沉默 这沉默十分紧密 热恋也不能让它松开 一指缝隙 月光照亮一半的地板 他们迸息滚过 喘气的阴影 那里两只香椽 强烈拥抱 以亲近的淡白芬芳 所有此夜的吻都没有声音 像一群密谋的粉色星星 而所有此夜的爱侣都不满意—— 这黑暗太亮! 这黑夜的扣子全都掉光!
1996年6月18日 白蚁 白蚁纷飞的夏夜 墙还能够厚吗? 是不是端过椅子 靠着风口 谈一些蛀空的事情 谈谈低头垂泪的马 它的蹄子轻叩砖心…… 谈谈父亲的病 未发生就结束的使命 等了很久的大雨终究不下 在白蚁纷飞的夏夜 数着月亮的美丽芒刺 细听千里 墙还能够厚吗 还有什么能阻碍这成片成片 低飞的心事 直至它们脆弱的尾翅 落进伺伏的水光
1996年 隐秘 紫色中心的紫色 一分钱大的黑暗 你软软的舌盖住的 我心上温柔的图钉 非洲菊慢慢缩小的身下 标出一个国 高个儿碧绿的王 顶着不大的冠 一个人的国王 他是一个人的 孤单的 女子气的 王 火焰迟缓抚摸 夜晚的国王 孤单而女子气 穿过燃烧的长睫 抓住一把星星
1996年5月 笋衣 中午我去洗笋 笋衣透明又嫩黄 春天! 春天说 眸子应该清 心思也莫混浊 不妨端坐 小跑 漫游 若正好当着临街的窗口 就扶起那困倦的 爬墙虎 春衫还未薄到 不言自明的程度 要许多婉转的暗示 才肯 解一粒扣 春天! 笋衣悄悄滑脱 清明的涩香也 暗暗回头 1996年4月13日 馨 节气淡翠翠 淌下笋尖儿 大家一起笑着驱鬼 大家一起笑着驱鬼呀 馨是忽忽经过的 轻雷 山上零星站着 农事爱好者 眺眺苍白的烟画 桃符和春镰 大家一起笑着驱鬼呀 馨是手挥乱的 香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