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克经文拾零

 

阿九译 (1996, 2000)

 

 

1. 只有一个神,他的名字是真,

就是那创造一切者,免除了惧怕与敌视者,

那不死且不曾被出生的自存者;

借助那指引者,我们得以与他相知。

 

2. 那赐予者赐予,

而接受者厌倦了接受。

每一个年辰,人们仗他的丰饶而生。

那号令者,依他的旨意打开了地上的道路,

哦,那拿克,这静观者,

无所萦怀而自得。

 

3. 他不被建立,也未经创造;

那纯粹者依自己而存在。

 

4. 只要你聆听了师尊的一句话,

就应将钻石和珠宝埋于心中。

师尊朝我宣示了一件事:

万类生灵只有一个赐予者;

我将永不忘怀。

 

5. 只要听从他,就步入了拯救之门;

听从他的人举家平安;

听从他,师尊得以存留,亦存留了众门徒;

哦,那拿克,听从他

就无需施舍的面饼。

 

6. 以水洗去手脚和躯体的污秽;

以皂角洗尽衣上的风尘;

以对他的名的爱恋涤去心中的罪恶。

 

7. 一切伟绩归于你,我有何能。

没有你的功行,

我怎能奉献那神圣者。

 

8. 那众路相会的路,乃是真正的路。

征服世界就是征服你的心。

向他顶礼,因他就是开始,也是终结;

他从不开始,也不中断,

纵然斗转星移,他却永不更改。

 

9. 他见到他们,却从未见诸他们。

这就是那奇妙者。

 

10. 驻守于魂魄的神使它一尘不染,

他甘美的名填实了你的心。

神住在众先知的舌尖,

而那拿克是他们最恭谦的仆人。

 

11. 仅有纯粹的事迹并不能将你拯救,

而神之名除却万种罪行。

 

12. 那人中之人,与虔敬者交融而掩埋了自我的荣耀;

那轻看自己的将受众人仰望;

那心中容纳了万人脚下的尘土者,

在心的深处见到了神之名。

那从心中驱走了罪恶者,以四海之内为友。

 

13. 永远守护的主啊,

你对那蒙眼的人却无尽遥远;

愚蠢者将你忘却,

而你的仆人在你的廷中获取了荣耀。

他总是洗刷草履上的覆尘,

正像驴子喜欢让灰土扬起。

 

14. 与先知同在,忘却了苦役,

与先知相遇,以欢笑洗心。

神亲近先知的同行者。

与先知同在,他进驻了所有的心。

 

15. 知晓神的人离开污秽如莲花出水。

知晓神的人如大地般坚忍,

任凭挖掘和无尽的践踏。

对知晓神的人,朋友和仇敌并无分别。

知晓神的人没有骄傲。

知晓神的人是人杰中的人杰,

他的心在所有的心中最为谦逊。

知晓神的人眼睛从不鄙视,

他的目光宛如甘露春雨。

 

知晓神的人满身谦卑。

知晓神的人满怀喜乐善待他人。

知晓神的人羁留了漫游的心。

知晓神的人独自爱着他,

而神与他同在。

知晓神使他的心满是喜乐。

知晓神的人合家幸福。

临当好运,一眼就见到知晓神的人。

永远作他们的牺牲,向知晓神的人。

 

16. 吠陀和古兰是双生的兄弟,

又如一对明镜;

他们都不曾驱逐心中的痛楚。

在信仰的路上前进两步,

神就站在他们面前。

 

17. 那拿克说,

婆罗们啊,请穿上善良之棉纱、

满足之线、佩戴克制之扭扣

和信仰之自由。

它永不衰微,从不褪色,

也不怕那烈火。

身着这神圣的纱线走进这个世界的人啊,

幸福是他的旅伴。

 

18. 有六种隐遁,六种师尊,有六种教益。

真正的神是唯一的,他的道却无法数清。

低诵神之名,隐遁的荣耀也发扬了。

哦,萨达克!主变化无穷,

正如那孤独的太阳,

却拥有秒、分、时、日、月与岁岁光阴。

 

19. 与神的交融并非经由褴缕衣、荆杖

或将灰抹在身上,

削发剃度、吹奏号角也无济于事。

它通过在世间的淡泊而成。

它不仅是言说,

那些不为世事困扰者称为瑜珈徒。

 

20. 主啊,你以日月为明灯,

以大地为托盘,

以恒星之光为珍藏的珠宝。

草履芬芳是你的香气,

微风作扇,森林为花。

哦,光明之主,这是何种的膜拜!

哦,生命的毁灭者,

涓涓的喜悦是向你顶礼的号角。

 

而你有一千美目,却无眼睛。

有万种风姿却又无形体。

有千朵不染的莲足却无脚趾。

有千种感受却无感官。

我诧异于你的神奇。

哦,光明之主,而万物之光尽归于你,

由于你的辉煌,一切都在闪亮。

自师尊之口明光显现,

愉悦你的是由衷的崇敬。

哦,神,我的心迷恋着你的莲足,

正如蜜蜂迷恋着花朵,

日日夜夜都是渴望。

请将你关怀之水赐予单衣的那拿克,

让他住在你的名中。

 

21. 这世界是那真实之一的密室;

是那真实者的住所。

 

22. 哦,我的心,为什么珍藏着

神给你的焦虑?

他在山岩之间创造了众兽,

并在它们面前陈设了食品。

哦,我的主,与虔敬者为伍

使人们免于罪恶,

父母儿女,谁都不能将濒死者挽留。

主属于每一个躯体。

哦,我的心,你为什么惧怕?

请记住告别小鸟,

他们将飞向远方,

而谁会将食品喂进小鸟的口中?

伟大的主是一切力量的源泉。

他的仆人那拿克说,

赞美你,颂扬你,荣耀归于你!

无人能规定你,或是跨越你。

 

23. 卡比尔说,

很少有人能既生又死(剔除了傲慢),

能无畏地赞美神;

我寻到天涯海角,

是他将我拯救。

 

24. 卡比尔说,

当我死去的那天(我的傲慢死去),

身后该有一阵欢呼。

我将见到我的神,

我的朋友应当赞美他,

而省下抽泣的泪水。

 

25. 卡比尔说,

我是人间的首恶罪魁,

除我以外都是好人。

同意我这话的,皆是我的益友。

 

26. 卡比尔说,即使四周满是达克树,

檀香木仍是善良的。

前者接近檀香木,

就会拥有一样的芳香。

 

卡比尔说,

竹子因傲慢而溺死;

愿无人如此溺死;

它或许也长在檀香的身边,

却从未染上香气。

 

27. 卡比尔说,

世界惧怕死去,

我的心却向往它,

因为只有死亡,才能换得至福。

 

28. 法里德说,

当别人以拳头冒犯你的身体,

请别对他动一只指头,

不要这样,要亲吻他的脚背,

然后走回你的住所。

 

29. 法里德说,

不要辱骂尘土,

从未有人象它一样;

我们生时,它在我们脚下,

我们死后,它在我们头顶。

 

30. 法里德说,

为什么你要在林间漫游,

折断树枝和荆棘?

神住在你的心中,

为何却在林中寻找他?

 

31. 法里德说,

褪色了我的长衫,

斑驳了我的法衣;

罪恶鞭打着我穿行林海,

众人却称我为先知。

 

32. 法里德说,

请为邪恶做好事,

勿让你的心穿上愤怒之衣。

 

33. 你灿烂无比,因你的美与热情而年轻。

在你的身边,众人不再忧伤。

圣贤不测你的深渊,

因你光辉夺目,

因你贯穿了一切知识。

你就是无穷,

在远处听见大象的长鸣,

并率先得知蝼蚁的叹息。

 

34. 母亲,神缠绕了我的灵魂,

以他的赋性,而我为此歌唱不止。

母亲,他爱的利箭常常洞穿我的身躯,

当它来临,我却悄然不知;

母亲,我已不堪忍耐这样的痛楚。

尽管用完我的娇媚、咒符和药草,

那痛苦却不曾离去。

谁来医治我,那疼痛如此深沉?

哦,母亲!你,我的神,已经来临!

你从未远离,你匆匆走近。

 

35. 东方的居民不曾知晓你的边缘,

喜马拉雅的居民常为你而沉思;

(在阿富汗,)高尔的库尔德人赞美你的名,

瑜珈徒屏息苦练以便接近你;

阿拉伯的人民朝你仆倒膜拜,

法兰西的费林吉人也向你顶礼;

堪达哈里人和古列希人认识你,

西方的居民将你作为爱情的目的;

马拉塔人和马加迪人真诚地向你赎罪,

梯兰的土著将你珍藏在心,

以你为宗教的住所。

孟加拉人,旅居印度的费林吉人,

德里城中万人空巷跟随你。

洛希拉罕的洛希里人,

东印度的穆人,孟德尔罕的熊族

正搅拌着他们的罪孽,

古尔赫人赞美你,

中国人向你俯首,

土蕃人想你而销溶了悲哀。

深思你,我们充满了力量,

收获了财富,住所,鲜花和果实。

 

[选自《宗教经文选编》(Sloka Samgraha)增订第八版,那瓦维旦,1956]